中國國家衛健委8月15日發布了對董小姐事件新的查處結果,共五家機構19人被追責,包括董某瑩姑姑班某娟、導師邱某興、中日友好醫院副院長崔某、北京協和醫學院分管招生、教學工作的副院校長張某等受到不同程度處罰。但這些追責仍遭部分網民吐槽,認為處罰過輕。
董小姐(官方通報稱董某瑩)事件源於今年4月網路流傳的一封舉報信。發信者披露自己丈夫、中日友好醫院醫生肖某與輪崗醫生董某瑩有婚外情,網民隨後扒出董某瑩論文學術不端。董小姐事件一時成為熱點,輿論普遍質疑董某瑩的學歷資格以及培訓流程,要求官方嚴查。
國家衛健委5月15日發布通報稱,在手術過程中擅自離開手術室的醫生肖某被開除中共黨籍、解除聘用關係、吊銷醫生執業證書,而協和醫學院4+4體系培養出的醫生董某瑩則被查出偽造大學課程學分、剽竊博士論文,被撤銷博士學位和醫生執業資格。通報還說,官方將對本次事件涉及的相關單位、人員開展深入調查,對違規違紀違法等問題將嚴肅追責問責,調查情況將向社會公布。
三個月後,國家衛健委發布了長篇查處通報。主要內容有:董某瑩的姑姑、北京科技大學副處長、教授班某娟利用職權偽造成績單,而後又指使他人協助董某瑩論文抄襲;董某瑩的導師、院士邱某興指定北京協和醫院骨科吳某、吳某宏負責董某瑩科研訓練和論文指導;吳某宏作為論文指導老師同時擔任答辯委員會成員,違反了學校畢業論文答辯的有關規定;協和醫院醫生邴某興安排董某瑩違規參與手術;協和醫院骨科主任仉某國干預規培計劃;導師及答辯委員會嚴重違規;協和醫學院教務處審核嚴重失職,等等。
在網民關注的問責方面,國家衛健委給予中日友好醫院副院長崔某誡勉;給予北京協和醫學院分管招生、教學等工作的副院校長張某黨內嚴重警告處分。
中日友好醫院黨委給予胸外科主任梁某陽黨內警告、記過處分;給予大外科護理單元副護士長兼胸外科護士長石某慧黨內警告處分,免職處理。
北京協和醫學院給予教務處處長馬某降低崗位等級處分,免職處理;給予骨科主任仉某國誡勉;給予胸外科主治醫生邴某興降低崗位等級處分;給予董某瑩導師邱某興批評教育,骨科吳某誡勉談話並暫停研究生招生資格兩年,骨科吳某宏誡勉談話並暫停研究生招生資格一年;等等。
北京科技大學黨委給予班某娟留黨察看一年、撤職處分,取消研究生指導教師資格,調離教師崗位;給予李某寬黨內嚴重警告、記過處分,免職處理;給予馬某淵黨內嚴重警告、記過處分,暫停研究生招生資格兩年;給予履行管理職責不力的時任教務處副處長寧某鈞誡勉。
另外,國家衛健委黨組責令中日友好醫院黨委、北京協和醫學院黨委、北京協和醫院黨委,教育部黨組責令北京科技大學黨委,作出書面檢查並切實整改。
可以看出,受罰較重的是替侄女董某瑩偽造成績的北京科技大學副處長、教授班某娟,被撤職調崗、留黨察看,時任北京科技大學教務處註冊中心主任李某寬也被免職。其他大部分相關責任人主要受到誡勉、警告、降低崗位等級、記過等較輕的處罰。
這些處罰結果顯然引起一些網民的不滿,他們認為這種處罰屬於「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比如,有網民認為,班某娟和李某寬幫助董某瑩偽造成績,已經涉嫌偽造公文而觸犯了刑法。按照中國刑法第280條規定,偽造、變造、買賣或者盜竊、搶奪、毀滅國家機關的公文、證件、印章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偽造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的印章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但也有律師指出,北京科技大學屬於事業單位,不屬於國家機關,不屬於偽造國家機關公文;班某娟和李某寬幫助董某瑩偽造成績,用的可能是該校的真公章,也不構成偽造事業單位印章罪。
還有網民指出,通報中提到的19個人,大多是業界牛人,有的還是院士,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讓包括院士在內的19個人替董小姐遮風擋雨,光靠董小姐那個北京科技大學的副處長姑姑恐怕沒這麼大的能量。
國家衛健委通報中沒有提到協和醫學院前院校長王辰院士,但王辰已在通報前後被官宣免職,不難看出他也受到董小姐事件的影響。另一名院士、董某瑩的導師邱某興已經退休,也被批評教育。或許從官方的角度看,董小姐事件能查處這麼多人,已算是「嚴肅處理」了。
但這起事件不僅充分暴露了多家機構學術監管形同虛設,學術權閥肆意妄為,知名醫院藏污納垢,更展示了特權以及關係人情腐蝕社會所帶來的種種不公。這才是部分網民吐槽追責過輕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