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14 10 月

77歲風流巨富去世,留下一個懸案,一筆遺產

爭來爭去,爭了個寂寞。

2024年初夏,日本和歌山縣田邊市發布的一則市政公告,像一塊投入水中的巨石,在全日本激起了輿論迴響。

公告宣布,田邊市將接收一筆高達13.2億日元(約900萬美元)的巨額捐贈,並公布了具體使用計劃。

這筆錢來自自詡為「紀州唐璜」的77歲富豪野崎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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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風流,2018年與小他55歲的妻子結婚,不料婚後僅3個月,就突然在家中「暴斃」。隨後,他的新婚妻子成為重點嫌疑對象。

野崎的死,不僅成了一樁撲朔迷離的案件,也引爆了一場圍繞遺產的爭奪戰。一邊是涉嫌殺人的年輕妻子,一邊是爭奪遺產的親屬,官司一打就是數年。

根據《讀賣新聞》《朝日新聞》等媒體報道,2024年,和歌山地方法院做出最終裁定,將野崎的遺產判歸日本國庫,由田邊市接收。

近日,《產經新聞》報道稱,野崎的親族已放棄上訴。至此,這場交織著金錢、慾望與人性的漫長紛爭,終於落下帷幕。

筆跡

野崎生前曾把自己的後事託付給了公司員工。

2019年,工作人員在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一份手寫遺囑,上面用紅色筆跡寫道:「將個人全部財產捐贈給田邊市——野崎幸助。」

77歲風流巨富去世,留下一個懸案,一筆遺產

·野崎的遺囑。

工作人員隨即將遺囑移交給了法院,法院指定的遺囑執行律師正式向田邊市以及野崎的親屬通知了遺囑內容。同年9月,田邊市表態願意接受捐贈,並開始辦理相關手續。

然而,野崎的4個兄妹,眼看這筆從天而降的財富即將流入外人田,再也坐不住了。2020年4月,他們一紙訴狀將遺囑執行律師告上法庭,核心訴求只有一個:這份遺囑是無效的!一場圍繞著巨額遺產歸屬的漫長戰爭,正式打響。

法庭上,親屬方請來的律師言辭犀利,首先質疑遺囑的形式,認為如此重要的遺囑,用一支紅色記號筆潦草書寫是不合常理的。緊接著,律師拋出了3份筆跡鑒定報告,聲稱遺囑字跡與野崎本人筆跡存在多處不符,斷言「極有可能是他人偽造」。

面對指控,田邊市拿出了野崎生前經營貸款業務時親手寫的催款單,逐字比對,強調遺囑簽名與他的書寫習慣「特徵完全一致」,並指出野崎向來習慣用紅筆寫字,遺囑雖不工整,卻是認真寫下的。

·野崎的字跡鑒定書。(視頻截圖)

眼看從筆跡上無法突破,親屬方又使出了第二招,開始攻擊遺囑的「動機」。他們聲稱,野崎沒有任何理由要將全部財產捐給市政府。這背後一定有不為人知的陰謀。

這一次,田邊市請來的證人給出了致命一擊。野崎公司的前財務負責人當庭作證,毫不留情地講述事實:「野崎社長生前就非常反感由兄弟姐妹繼承財產,他明確說過,與其讓那些只圖錢的兄弟拿到財產,不如捐給貧困的孩子們。」這番證詞,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讓親屬方的「動機論」瞬間站不住腳。

這場巨富親屬與市政府對簿公堂的遺產爭奪戰,在日本社會也掀起了不小的水花。一名田邊市當地市民對記者說:「對於一個生前幾乎沒怎麼納稅、總在法律邊緣賺錢的人來說,最終能以這樣的方式回饋社會,或許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希望市政府能真正把錢用在刀刃上,比如改善育兒環境。」

「唐璜」

野崎的死掀起了巨大風波,而他生前也是位爭議不斷的人物。

1941年,野崎出生在田邊市一個貧困的九口之家。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讓他對金錢產生了近乎本能的渴望。初中輟學後,他撿過廢鐵、打過零工,「社會大學」教會了他最原始的生存法則。

日本戰敗後,野崎抓住了第一個風口,靠上門推銷避孕套撈到了人生第一桶金。之後,他將原始資本投入高利貸生意,甚至與黑社會來往,在灰色地帶完成血腥積累後,最終轉型房地產,一躍成為和歌山縣無人不曉的巨富。

77歲風流巨富去世,留下一個懸案,一筆遺產

·野崎在房地產生意巔峰時期。

財富讓風流成了野崎的公開名片。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史,「紀州唐璜」的名號傳遍日本。

野崎一生信奉的「哲學」是:「我之所以成為大富翁,就是為了擁抱好女人。」他結了婚又離,離了又結,擇偶標準卻異常「專一」:永遠是二十歲出頭、膚白貌美的年輕女孩——這就是他眼中的「好女人」。

2018年,77歲的野崎迎娶了比自己小55歲的須藤早貴。一個貪財,一個好色,這場交易般的婚姻,在外人看來竟有幾分「般配」。不過,由於須藤反對,兩人沒有舉辦婚禮,這對好面子的野崎來說,成了一樁心病。

野崎曾對外透露,他每月給須藤100萬日元生活費。可他在日記里卻失望地寫道,這個年輕妻子在生活中對他冷若冰霜。

·野崎與須藤。

3個月後,這場婚姻便以一種最驚悚的方式收場。

2018年5月24日晚,野崎被女管家發現赤身裸體暴斃在自家豪宅的沙發上。法醫在他體內檢測出超高濃度的興奮劑,足以致命。蹊蹺的是,他手臂上沒有注射痕迹,毒物很可能經口服進入。一時間,所有嫌疑都指向當晚唯一與他共處一室的須藤。

野崎的女管家向警方表示,野崎生前想儘快辦婚禮,但須藤堅決拒絕,兩人為此「反覆爭吵,直到野崎暴斃前不久還在吵」。

警方在須藤的手機搜索記錄里,發現了密密麻麻的可疑關鍵詞:「殺人」「如何獲取興奮劑」「毒藥」充斥屏幕。

警方還查到,她曾秘密接觸過一名興奮劑販子。而在案發後被清理過的吸塵器集塵袋中,警方檢測到微量的興奮劑殘留,成分與野崎體內的毒物完全一致。檢方推測,須藤是把粉末狀的興奮劑悄悄混進飲料,親手遞給了丈夫。

此外,野崎死後,須藤迅速就任野崎公司社長,並解僱了公司的老員工,還以「高管薪酬」的名義,提前支取了高達7000萬日元作為自己的報酬。

由於嫌疑重大,警方很快以故意殺人罪逮捕了須藤。儘管所有間接證據都指向須藤,但她始終堅稱自己無辜。

由於缺乏直接證據,2023年12月,和歌山地方法院以「證據不足」為由,一審判決須藤無罪。檢方不服,立刻提起上訴。

77歲風流巨富去世,留下一個懸案,一筆遺產

·法院一審判決須藤無罪。

至今,這個被日本社會稱為「令和第一惡女」的最終命運,仍懸而未決。

終局

在等待須藤殺人案二審的漫長過程中,遺產的紛爭卻率先迎來了終局。

2024年6月,和歌山地方法院就遺囑有效性質詢案做出一審判決:認定遺囑上的筆跡與野崎本人無異,駁回親屬方的訴訟請求,判決遺囑有效。

親屬立刻上訴至大阪高等法院。在二審中,他們提出了一個更為離奇的猜想:遺囑上的字跡之所以如此相似,很可能是通過「描摹」的方式偽造的,而幕後指使者,正是須藤。

大阪高等法院無法認同這種毫無根據的猜測,在終審判決中,法官明確指出,即便字跡高度相似,也不能推斷為描摹偽造,關於須藤參與的說法更是無稽之談。最終,大阪高等法院裁定一審判決「並無不當」,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至此,這場持續了近5年的遺產爭奪戰,以親屬方完敗而告終。野崎的13億日元遺產,將遵照他最後的意願,悉數贈予他出生和長大的田邊市。

爭來爭去,爭了個寂寞。日本網民也再次看了一場豪門大戲,紛紛感慨:「『生前很討厭財產落到兄妹手上』,這句話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個人活得隨心所欲,給周圍人添了不少麻煩,最後卻給家鄉留下了巨款。他的親屬們估計氣得睡不著覺了吧。」

這場曠日持久的豪門奇案,最終以一種近乎荒誕的方式,走向了大部分人都難以預料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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