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標題,令人聯想到那首有名的《東方紅》:\”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有其一必有其二,過去有個毛澤東,現在又出了習近平,前後兩者有極強的相關性。
無論是東方紅的詞曲作者李有源李煥之,或是2009年將此曲列為100首推薦愛國歌曲的中宣部,都絲毫沒有意識到,中國為什麼出的是毛澤東而不是華盛頓?同樣情況,毛死40年以後,無論是提名舉薦,舉手贊同,有著期望或期待的中國人,誰也沒有想到,中國為什麼會出近似毛澤東的習近平?
習近平就是一個小毛澤東。他一點也不像自己當年被毛迫害的父親習仲勛,而是亦步亦趨地追隨老毛的足跡,有些方面甚至超越。比如,迫害政治對手,獨攬大權,盲目自信,不懂裝懂,心狠手辣,死不認錯。毛澤東借稿費成為當時中國的個人首富,習近平出版的個人選集,以行政手段推銷發行,稿費也達到天文數字。
現在的習總,正在與黨內各派博弈,試圖模仿毛澤東,像在1962年中央工作會議上那樣金蟬脫殼,退居二線,潛心蟄伏,伺機東山再起。在時機成熟的未來某一天,將掀起一場狂瀾或戰爭,把所有的政治敵手打倒。據剛被收押的習辦主任韓世民交代,習有一個十五人暗殺名單,李克強名列榜首。
我曾在一篇博文里寫過這樣的話:一個國家民族,用什麼樣的思維,就決定自己是什麼樣的命運。\”凡是用俄國方式思維的人,得到的就是俄國的命運;凡是用伊朗方式思維的人,得到的就是伊朗的命運。一樣,凡是用美國方式思維的人,得到的是美國的命運,凡是用中國方式思維的人,得到的是中國的命運。沒有例外。\”以上結論聽去有點武斷,可是當中國歷史經歷了多次幾乎一模一樣的重複,而且還要繼續再來的時候,人們就不得不起疑了。
如果覺得理解費力,我不妨把話說得更直白一些。中華民族的命運多舛,只由於中國人在下意識或潛意識裡,對某種趨動感覺特別親近,有一種止不住的嚮往,既確定,又依賴。這裡所指的趨動,不是某一個人創造的,也不是某一代人製造的,而是由來已久,積澱深厚,不為外來意識所移,不被某種異議所動。一代又一代固定地承傳,最終成就了因緣宿命。在可見的未來,只要跳不出宿命,他們就只能接受因果的報應。說明一下,這裡並沒有是非或價值判斷,無所謂好壞對錯,僅限於陳述事實。承認是它,不承認也是它。補充一點,這並不是中國人所特有,世界的其他民族也有類似情況。比如俄羅斯,宿命與中國非常相近。
這個所謂的趨動到底是什麼玩意?今天在這裡,我試圖憑藉自己有限的學識和思維,衝擊這一亘古難題。不指望突破,只期待微小共鳴,以繼續抽絲剝繭。
佛學講究因果。今世所發生的一切,都帶著前世的因緣。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冤冤相報,歷歷不爽。這符合客觀存在的基本邏輯。中國人過去信奉的某一種趨動,就是因;隨之而來發生的一切,就是果,因果報應,層層應驗。
別怪我用詞刻薄,不近人情,因為思考必須這樣。那為什麼那麼多知名的專家學者都不說這些,就你一個施化無名鼠輩在這裡口無遮攔?是,必定如此。專家學者們所受的限制比我大得多,否則職業就砸了,萬一失去受眾,也相當於砸飯碗。而我老了無所謂。曾聽過一次秦暉教授訪談視頻,既佩服他的才華,也惋惜他帶著腳鐐跳舞的處境。
言歸正傳。下面列舉幾種中國人在潛意識裡的趨動,也可叫動因,或孽緣。
居首位的是強人崇拜。自秦一統天下,幾乎無宗教信仰,不信神鬼的中國人,變得只信強人,並且是地位最高,手段最狠的那個。中國曾有過不同性質的司法,制度,道德規範,民間習俗,但都非常孱弱,在強人的鐵腕下不堪一擊。只有皇帝才是那個最高且最終的裁判者,不是上帝。
民間雖然有微弱的對皇權的反抗,但僅限於\”天高皇帝遠\”,\”皇帝人人做,明年到我家\”。一句話,可以沒有官員,沒有朝廷,但不能沒有皇帝。一時間失去了,馬上要再立一個,哪怕是哇哇啼哭的嬰兒也無妨。只有確立了一個皇帝,中國人才有了主心骨,感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有了前進的方向,並團結凝聚起來。彷彿中國人從來只是被動物體,只接受管理,保護和操縱,不知還有另一種地位。
1911年,順應世界大潮,中國的最後一個皇帝宣布和平退位。可是後來的種種演變,都示意沒那麼容易。先是袁世凱體察民意,決定恢復帝制,創立洪憲元年。雖好景不長,可取而代之的,全部是強人政權,功能與帝制差不多,換湯不換藥。明明在口頭書面上抨擊和反對帝制,心裡想著和實際接受的都是帝制,或者說與帝制體制相似的強人政治,偉人政治。記得毛死後,全體中國人哭得如喪考妣。雖說有些人是裝的,但心誠的占絕對多數。
當年鄧小平舉薦胡耀邦擔任中國的最高領導人,民間存有大量的不屑。主要觀點無非是,外形不夠高大,心地太善,手段太軟。直到失去胡耀邦,人們才如夢方醒,明白他才是真正為全體老百姓辦事,千古一遇的好皇帝。可惜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下一個胡耀邦再不出現了。
不信主和神,不信制度體制,不信司法法律,卻只信個人,並只限於最厲害的那個人。由於崇拜,這個人的任何過錯,任何陰暗和邪惡面都可以被原諒,容忍和忘卻。這就是中國思維區別於世界其他主要國家的一個明顯特徵。這一特徵決定了中國人還將迎來大大小小的毛澤東,且沒完沒了。
排在第二位的應該是分配平均。自古以來,中國人對資本的概念雖幾乎為零,但對財富卻極為敏感。財富跟資本明顯有區別。財富僅限於用來分配和消費,\”鬥地主,分浮財\”。而資本的作用則大得多,比如投資和再生產。由於缺乏資本概念,中國人的祖先們最講究的就是怎麼把財富分配均勻,\”不患寡,患不均\”。直到今天,全民最流行的口號還是\”共同富裕\”。
可是所謂分配財富的\”分大餅\”,已被現代經濟學視為死亡地帶。自古以來,沒有一個國家,一個人,有能力或者有記錄,能把財富分配得恰到好處。烏托邦里也許有\”各盡所能,各取所需\”,但什麼才是一個人恰好需要的?任何一個經濟學家,社會學家,心理學家,政治學家都一頭霧水。人太複雜了,十個指頭不一樣長短,用什麼公式可以計算出一個人今天需要什麼,明天需要什麼;今年需要什麼,明年需要什麼?奧派經濟學的答案很簡單,靠市場和貨幣。不過建立真正的市場和真實的貨幣,那又是另一回事。可以想見,只看得見財富而看不見市場的人,永遠進入不了市場交換,只期待分配。誰許諾公平分配,他們就擁戴誰。是不是荒唐?
第三但肯定不是最後的一個趨動,可以稱作排外。眾所周知,中國的地理位置,註定其與世隔絕。向東是大洋,向南是荒蠻之地,向西是渺無人煙的高原沙漠,向北是寒冷的荒原。中國文化只局限於這塊被封閉的土地。此外的所有範圍,都被視為蠻夷,等於野蠻,未開化,不屑一顧。
可偏巧不巧,近代的中國被蠻夷大大超越。並且,從自尊的心理看,還被羞辱和欺負了。這是中國人萬萬不能接受的。因此,近代以來,本能地抗拒和抵制外來的所有價值觀念,成為這個民族的主流。有人把這理解為民族主義,不一樣。源頭上也許接近,但性質有區分。民族主義只限於利益上的自我保護,假如符合自身利益,外來的東西也可以被吸收。排外卻是一種病,過激免疫反應。不論對自己好或不好,不加分析一律反抗。誰號召反抗,他們就跟著誰。
習為什麼在短短几年中,掃蕩了全部政治對手,居於權力頂端,權勢超越毛澤東?中國人的內心趨動正是決定性背書。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能力或本事,但因生長環境所致,模仿了毛澤東。毛既然正中中國人的下懷,習當然不遑多讓。以上的三個趨動因素足以說明。由於崇拜強人,只要狠,下手毒辣,就能俘獲人心;只要平均財富,投其所好,就會受到擁護;只要排外,境外的不利因素無影響,就干擾不了自己的長期統治,民意基礎牢固。估計今後的中國,仍會有一個接一個小毛小習擼起袖子幹下去,狠狠地報應中國人,最終讓中國成為人間煉獄。
劉曉波曾有一句\”殖民三百年\”,我感覺還是樂觀了一點。因為他雖注意到外國因素有益的一面,卻沒有指出中國因素有害的一面。僅僅被動地殖民三百年,效果不見得好,沒有意識上的脫胎換骨不行。可是僅僅這一個閃念,就讓他名譽掃地,誰還敢接下去?我雖也悲觀,認為民族意識不可改變,但還是注意到星星之火。比如沿海地區,發達城市,在更年輕的一代人中間,前面提到的趨動因素有所鬆動。所以,假如有一種鬆散,自立的政治體制存在,多少年以後,變化也許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