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17 11 月

在中國,「無路可走」的人 下河去淘金

2025年11月1日晚,燕子河的氣溫已降到個位數。45歲的郭成福(化名)穿著下水褲站進河裡,水沒過大腿。他彎著腰,雙手把著淘金盆,盆里是從河底挖上來的濕泥沙。按照淘金人的方法,他快速搖動手腕,隨著力道和節奏的變化,碎石浮在上面,被水推著甩出盆外;隨著淘金盆的推拉,那些沉在下層更細的砂石被盪出盆沿,河水吞掉那些灰黑色的顆粒。

郭成福盯著的,是密度最高、沉在最底部的金砂。

郭成福算是新手,干這行不到半年。那天晚上,他8點半下河,一直搖到第二天凌晨3點。五分鐘左右一盆,每盆二十多斤的泥沙,被他一遍遍端在手裡。他最終只搖出1克金子,「有點失望」。他告訴南方周末記者,搖了六個多小時,換來的只有這麼一點。他聽說,在同一條河裡,有人曾一盆就淘出5克,那是他始終未碰上的好運氣。

當晚在燕子河下水淘金的有四五十人,岸上看熱鬧的更多,足有幾百人。郭成福是甘肅省隴南市徽縣人,距離他淘金的康縣燕子河有一百多公里。十多天前,他就聽人說燕子河那邊「金多」,隨便搖一盆都會有,為此他特意趕到當地,但因自己是外地人,不敢下河去淘。隨著人越聚越多,燕子河的淘金消息從圈內傳到圈外,隨後被媒體關注。

周邊商戶反映,這種情況年初就出現過。中間雖被叫停,但近期當地啟動河道清理工程,白天挖掘機施工、夜裡停工,淘金的人又回來了。11月7日,康縣縣委宣傳部一名工作人員告訴南方周末記者,當地已再次禁止淘金,「現在河裡已經沒人淘金了」。

中國地質科學院地質研究所研究員蘇德辰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在燕子河流域,勘探資料顯示砂金儲量約1.2噸,可采部分約300公斤。按每克900元計算,理論價值可達2.7億元。近幾個月,燕子河之所以引來民眾淘金,就是因為河道清淤時挖機把河床下面含金的砂礫層翻了出來。

「泥沙里找生活」

郭成福剛開始淘金時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哪條河裡有金、哪條河裡沒有,只能一邊跑一邊學。今年光是這樣「瞎跑」,車就開了一萬多公里。

第一次到河裡淘金時,他甚至不認識金子。凡是河裡偏黃的東西,他都往瓶子里裝,黃色的石頭也不放過。有一次,他在河邊遇到一對從陝西漢中過來的淘金夫婦,對方向他打聽成果,他把瓶子拿給人家看,對方瞄一眼就說:「這些都不是金,扔了吧。」郭成福有些失望,跑了那麼多路、翻了那麼多山,淘的卻不是金子。

圖片

2025年,甘肅隴南燕子河,有民眾下河淘金,當地開展了「打擊河道非法採金行動」。

差不多一個多月後,他才第一次搖出真正的金子,一粒很小的金點,「像牙籤頭一樣大,拿在手裡能感覺到,在盆里就能看出是金」。郭成福記得當時那種喜悅的感覺,「終於淘到金了,雖然就那麼一點點金,但感覺到那是自己的財富」。

對郭成福來說,淘金是被生活逼出來的去路。2025年5月,他在網上買來淘金盆,開始沿河摸索。

在此之前,他包了11年工程,工程款被久拖難要回來,只能停下來。之後轉去養豬,五年里除第一年賺到十萬元,其餘每年都在虧,外債累計五十多萬元。家裡三個孩子,大的十六歲,小的才六歲半,日常花銷全壓在夫妻倆身上。今年他停了養豬,外面的工也不好找,他念書不多,又從沒給人打過工,覺得眼下只剩淘金這條路可走。

在郭成福眼裡,淘金談不上體面。他說,他遇見的淘金人的境況其實差不多,並不是不願干別的,而是能找到的活掙得少,難以撐起一家人的開銷。他認識的人里沒人做這行,「只有無路可走,才去淘金,才去泥沙里找生活。哪怕有一點能維持生計的活,都不會幹這個」。

更讓他難以跨越的是心裡那道坎,他說自己過去好歹也是個老闆,也曾有過「高朋滿座」的高光時刻,如今卻要靠淘金謀生。他記得自己第一次下河時,特意挑沒人注意的角落,總覺得周圍有人在看自己笑話。

42歲的梁建武(化名)是山東人,曾經也看不上淘金這個行業,在他印象里,這行沒什麼技術含量,三五天就能學會,是最底層的謀生方式。幾年前,村裡誰要是說自己去淘金,幾乎都抬不起頭,被視作沒出息、好吃懶做、不願出去干正經活的人。

但現在梁建武不這麼認為了。梁建武的主業是做淘金設備,做了16年,主要出口亞非拉國家。疫情後生意不好做,他才在短視頻平台上注意到國內也有一群手工淘金的人。2021年他開始直播,如今全網有二三十萬粉絲,掌握著來自全國各地、真假難辨的淘金信息,比如「隴南那一帶,每一條河、每一條溝里都有金子」。

在他的觀察中,淘金人數的激增發生在2023年。疫情防控措施放開了,加上金價持續上漲,越來越多的人下河尋找機會。梁建武算過一筆賬,淘金人一天淘到零點幾克黃金,也能換來幾百元,一個月掙個萬把塊,至少能把家撐住。

來他這裡買設備的,多是來自西南以及東北地區的客戶。群體畫像也在變化,從過去五六十歲、找不到工作的老人,轉向了家庭里的主要勞動力。粉絲中四十多歲的男性占多數,正是養家糊口的年齡段。「他們中許多人是創業失敗的,有養豬、養龍蝦、種大棚蔬菜、開飯店、開理療店的,反正各行各業的都有。」梁建武說。

「淘金不一定掙錢,但它是個機會。」梁建武認為。這兩年,他已經見過好幾個人靠淘金撐過最難的日子,把每個月必須要交的錢交上,讓生活慢慢回到正軌。

蘇德辰介紹,手工淘金在中國已有數千年歷史,可追溯至商代甚至更早。甘肅火燒溝遺址中曾出土過幾千年前的金戒指。改革開放後,機械化採金逐漸興起,但在偏遠山區,手工淘金依然存在,如1980年代,陝西安康月河川道就曾掀起過淘金熱。

近期,國際金價持續上漲,現貨黃金價格在2025年10月首次突破每盎司4381美元,全球黃金市場迎來歷史性時刻。在康縣等地,原始的手工淘金方式再度活躍起來。蘇德辰估算,目前國內個人淘金規模多達數萬人。

圖片

金價飆漲在世界各地催生淘金熱。圖為當地時間2025年10月26日,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哥倫比亞,一名女子在淘金。

「基本全是關節炎」

普通人能否在河裡淘到金?蘇德辰給出了肯定的答覆,他向南方周末記者解釋,地球形成之初,金元素就因重力下沉至深部,地殼中含量並不高。但是深大斷裂活動、岩漿活動以及相關的熱液活動可以使深部的金元素向地表運移,這也是金礦多出現在斷裂帶或岩漿岩富集地區的原因。

以隴南為例,這裡位於秦嶺造山帶與松潘-甘孜褶皺帶的交會處,地質構造複雜,斷裂帶密集發育,因經歷了多次構造運動和岩漿活動,形成了大量含金石英脈。上游原生金礦在長期風化中破碎,金顆粒隨徑流帶入河流;又因金的密度大,在彎道、基岩裂隙等流速減緩處沉積下來,形成砂金礦體。

中國砂金資源分布廣但不均,呈「點多、面廣、成群成帶」的特點。蘇德辰介紹,86%的砂金集中在黑龍江、吉林、四川、陝西、甘肅等地,常出現在現代河床、古河道或洪積扇,尤其是三級、四級支流的河谷地帶,是民間採集活動最主要的區域。蘇德辰提醒,部分河道雖然有金,但日均收入多在200-500元,還要付出大量體力,遠算不上穩定的生計。

「淘金真的很苦。」郭成福記得在燕子河那晚,雖然穿了下水褲,裡面還套了厚絨褲,但下水半小時就冷得受不了,「那冷不是貼在皮膚上,是往骨頭裡鑽」。冷到撐不住了再上岸,彎著腰在岸邊接著淘,等身子暖一點再下去,因為「有金的地方都在水裡」。他說,淘一天金,到下午腰就疼得直不起來,腰酸背痛是常事,尤其是下水時間長的,「基本全是關節炎」。

自從淘到金後,郭成福那種偷偷摸摸的心態慢慢消失了。「幹什麼都不丟人,窮才丟人。看不看得起是一回事,但生活要靠自己維持。」他說,從五月份到現在,他淘來的金一克都沒賣,總共也不過5克左右。

可這5克金遠遠填不平成本。「跑一天的油錢就能把人掏空。」至於住宿,「根本不敢住賓館」。淘金人車上放被子是「標配」,去哪都是睡車裡,在哪淘金就在哪過夜,哪怕一晚幾十塊錢的旅館,也捨不得住。

每次出門,郭成福車上都會放上被子、燒水壺。餓了煮泡麵,困了就在后座睡。趕上連著幾天下雨,沒法下河,就鑽到高速橋下避雨。「哪能跟以前包工程時那樣吃,一桌几個菜,隨便一吃幾百。現在都是幾塊幾塊地花。」有時幾個淘金人一起出門,也是彼此心照不宣,「早上我掏錢,中午他掏錢,晚上另一人掏錢」。

郭成福說,淘金時腦子裡最常冒出來的念頭就是「這一盆里肯定有金」。搖一盆、盼一盆,這盆少了就指望下一盆多一點。剛開始他還常幻想能「搞個大的」,一天淘上一百克;可現實是,有時連一粒都沒有,只能空手回去。「就是人的慾望。」他說。河裡人少、格外清靜,手上不停,腦子卻一直飄著:想外債、想這些年的困惑,也想像著如果哪天真淘到個大的、一夜翻身了,生活會不會不一樣。

有人將河道淘金稱為「抓小黃魚」,並在社交賬號中展示其淘金設備。視頻截圖

「外地的就不要來了」

35歲的李正川(化名)起初也抱著「淘個大的」的念頭下河。第一次搖出金子時,他高興極了,「感覺可能要發財」。但8個多月過去後,他才明白淘金髮不了財,只能掙點生活費。李正川告訴南方周末記者,這8個月,他總共淘出約100克黃金,扣去油費、吃住和買設備的費用,僅剩兩三萬元,「平均一天淘0.4克,三百塊錢左右」。

李正川介紹,他把淘到的黃金先積攢起來,重量達到幾克後,用火槍將其融化成小金塊,再拿到金店回收。金店會根據黃金的純度進行定價,比如純度為90%,就按當日黃金回收價的九折回收。「金價上漲,我就開心。」李正川說,「我就想賺點錢,也是為了生活,但是金會越淘越少。」

在淘金之前,李正川沒有正式工作,他形容自己有點懶,每天「抓魚摸蝦,一事無成」,只做些零散活糊口。他不喜歡工廠按部就班的工作,「上班沒意思」。相比之下,淘金雖然不穩,卻更自由,好的時候一天上千元,差的時候幾十元,但總能有一點。

在李正川看來,淘金的難點不在技法,而在找到「有金的地方」,這全憑經驗和探測器。他的淘金方式與郭成福不同,不是去鏟河床的泥沙,而是「扣縫」,即河底或河岸那些長期被水流沖刷的細小縫隙里往往藏著砂金,把縫裡的泥沙刨出來,再一盆一盆清洗。

19歲的馬子瑞(化名)兩種方法都用,但更隨心。「心情好就下河鏟兩鏟,心情不好就坐在石頭邊扣扣縫,晒晒太陽。」馬子瑞對南方周末記者說,在淘金人里,他的年齡較小。今年讀完高二後,因學習吃力,也常覺得身體不舒服,遂休學。他開始四處散心,有一次進山,他看到溝谷的地形和地理課上「可能有金子」的地方很像,於是起了淘金的念頭。

最初,他只是想淘金攢錢買台摩托出去散心。真正下河後,他發現淘金能讓自己不再胸口發悶,心情也好了。「剛開始幾天什麼都沒有,後來搖出一個針尖大的金,很新奇。」四個多月里,他很少空手而歸,但不願透露具體數字,只說淘了「幾萬塊錢」。

馬子瑞是甘肅省隴南市成縣人,因為不會開車,多數時候騎電瓶車在家附近淘。最遠一次是朋友開車帶他去了70公里外的康縣,那是11月初,燕子河河邊已有警察勸阻下河淘金者,但天黑後仍有人偷摸下水。作為外地人,馬子瑞沒敢下去,只站在岸上看。

一兩個小時後,他突然聽到下面有人叫嚷起來,「出了好多,盆底都蓋滿了」。馬子瑞說,那時雖然天黑,但淘金的人都戴著頭燈,可以很明顯地看到,對方的淘金盆底部黃燦燦的。他聽說那人是當地開計程車的司機,淘到金後匆匆離開。

馬子瑞覺得那個人運氣真好,但不羨慕,他認為既然那一盆能出那麼多黃金,說明那個地方可能是個金窩子,「要是再往下挖,說不定還能出更多」。

李正川有車,淘金的範圍也就更大些。他說,自己是四川省巴中市平昌縣人,平時主要在家周邊幾百公里範圍內活動。最遠去過300公里外的甘肅省隴南市文縣淘金,那裡坐落著亞洲最大的類卡林型金礦——陽山金礦。至於去黑龍江、內蒙古、新疆那邊淘金,他也不是沒想過,但算下來,成本太高,風險也大。

讓他最在意的是,到外地淘金可能被當地人排斥、舉報甚至趕走。李正川解釋,有些地方資源好,當地人自己也想淘,不願意外地人來分一杯羹。

他記得兩個月前,他和兩三個淘金朋友一起去四川省廣元市青川縣的一條河道淘金。剛到那時,河裡有本地人在淘。他上前遞了支煙,閑聊了幾句,聊這地方金多不多,今天收穫怎麼樣。對方態度平和,他就也下河去了。半個多月後,金價從七八百元漲到了九百多元,當地村裡有幾個淘金人來找他們,說得也客氣:「反正你們是外地的,我們這邊就不讓你淘了。金價漲了,資源有限,你們就不要來了。」

在長期觀察淘金群體後,梁建武發現,被舉報和驅趕幾乎是淘金人的共同經歷。「現在淘金人面對的最大問題之一,就是同行舉報。」他說,被舉報後,派出所通常會直接勸離。舉報多半來自本地淘金客,他們不願「外地人來挖自己家門口的金」。也有個別村民想分一杯羹,「你可以在我這兒干,但得給點好處」。

砂金並非無主物

李正川剛開始淘金時,總會有「做賊」的感覺,「就像在偷國家的東西一樣」,他盡量找沒人的河段下水。

淘得久了,他發現這事兒沒那麼危險。除了被同行舉報外,他還在禁漁期遇上巡查,巡河員會沿河查看是否有人釣魚,也會順帶把淘金的人勸離。「一般就是讓走,有時候會把淘金盆沒收,用虹吸的還可能被罰款。」李正川說,除了手工淘金,還有人使用機械設備淘金,比如虹吸淘金、溜金槽淘金等。

郭成福就曾被沒收過淘金設備。11月2日那天,他和媳婦在康縣的燕子河邊守了一整天。前一晚,他們淘到凌晨三點,本打算第二天繼續。但那天早上,河邊已經有警察在巡邏。那時,當地淘金的視頻在網上引發熱議,相關部門開始整頓。白天郭成福不敢下河,就在岸邊等。

天黑後,巡邏的警察少了,他看見幾個人下河,便也拿著盆下去淘。才搖了三盆,岸上的媳婦突然喊他上來,「說警察來了」。郭成福剛上河堤,就看見警察迎面走來,他慌忙把淘金盆塞進旁邊一輛車裡,又在車上換下水褲。而那些晚一步上來的淘金客全被逮了個正著,盆、鐵鍬都被沒收。

夜色越來越深,河邊依然有很多淘金客徘徊。郭成福不敢貿然再動,只在岸上來回走。那一夜,站在燕子河邊的人都抱著同樣的心思,盼著警察走,好再淘幾盆。等到凌晨兩點多,郭成福想著警察肯定已經下班了,決定再試一次,「最起碼把來回的油錢賺回來」。沒想到剛準備動手,就被逮了個正著。

「他們讓我打開後備箱,鐵鍬、淘金盆、水鞋全擺在地上,擺了一地。」郭成福說,那時他很緊張,媳婦也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警察核實身份後,只沒收了淘金盆和工具,勸他們趕緊回家,「別再來了」。

實際上,康縣早已注意到民眾淘金行為。2025年6月,當地政府就曾組織專項整治行動。康縣城關鎮在官方公眾號上發布通報稱,鎮政府聯合康縣自然資源、水務等部門,對河道非法採金行為開展打擊。執法人員在現場勸阻亂采亂挖的群眾,並向他們普及相關法律法規。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河道管理條例》,在河道管理範圍內采砂、取土、淘金等活動,必須經河道主管機關批准;未經批准的,屬於違法行為,可能被警告、罰款、沒收工具或非法所得,情節嚴重的還可能被追究刑責。

河南澤槿律師事務所主任付建告訴南方周末記者,礦產資源屬於國家所有,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以任何形式侵佔或破壞。河道中的砂金同樣是礦產資源,其所有權歸國家,並非無主物。村民在河道內用簡易工具淘金,未經批准也屬於違法的採礦行為,「只要未經許可開採國家礦產資源,就屬於行政違法」。

付建解釋,若淘金人使用抽砂機、挖掘機或化學藥劑提金,影響範圍更大、破壞性更強,情節嚴重的可能構成非法採礦罪或污染環境罪。對於個人娛樂性淘金,雖然多使用手工工具、規模有限、影響較小,但若進入國家規劃礦區、具有經濟價值的禁採區,或以盈利為目的持續採金,也超出了法律允許的界限。

蘇德辰表示,少量手工淘金對河床穩定性的威脅相對有限。短期來看,單個淘金坑深度約1.5米,僅破壞表層沉積物,對整體河床結構影響不大。但若長期或密集作業,大量坑洞未回填,可能導致局部河岸坍塌。他舉例說,康縣燕子河部分河段因反覆挖掘,水流路徑改變,岸坡穩定性下降。若再疊加機械采砂、暴雨等因素,還可能誘發小規模滑坡或泥石流。

梁建武希望,相關部門適度放寬管理,給予合法淘金的空間。付建認為,可以通過許可機制明確淘金的開採範圍、使用工具以及環保要求,但必須限定「體驗式淘金」的規模,防止許可機制被濫用,成為合法採礦的漏洞。他提醒,中國礦產資源總量雖大,但人均資源量有限,河道生態脆弱,若完全開放自由淘金,不僅會破壞生態環境,也會增加後續治理難度。

發表回復

您的郵箱地址不會被公開。 必填項已用 * 標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