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21 10 月

紐約時報:特朗普正把我們拉到和他一樣低的水平

近日,美國共和黨又被爆出群聊黑料,引起軒然大波。美國《政治報》網報公布的一份來自青年共和黨地方領袖的群聊記錄顯示,這些年輕共和黨人聊天時髒話連篇,肆無忌憚地發表極端右翼言論,包括「太棒了,我愛希特勒」「把反對者扔進毒氣室」「轟隆一下,他們就死了」「非裔就是西瓜人、猴子」……而美國副總統萬斯試圖淡化這一事件,稱「孩子都會做蠢事,尤其是小男孩」。

對此,《紐約時報》10月19日發表專欄作家大衛·弗倫奇的評論,認為這樣的激進言論顯示出特朗普對美國政治毒化之深。特朗普將主導美國政治14年,而在這過程中,一代人就在這種極端氛圍中長大、步入政壇。他們不知道,政治,儘管一直以來都不完美,但可以比現在更體面。

以下是鳳凰網「天下事」全文編譯:

它又發生了。

上周,一群共和黨活動家和政治工作人員在私人聊天中分享了種族主義和厭女言論。這種事情以令人沮喪的頻率不斷重演,只是參與者的名字和內容的墮落程度有所不同。

正如傑森·比弗曼和艾米麗·恩戈在《政治報》網報道的那樣,來自全國各地的年輕共和黨團體領導人「把黑人稱為猴子和『西瓜人』,幻想將他們的政治對手關進毒氣室。他們談論強姦敵人,驅使他們自殺,讚揚他們認為支持奴隸制的共和黨人」。

這樣的聊天在右翼圈子裡非常普遍,以至於右翼媒體中最優秀的記者之一亞倫·西巴里姆 (Aaron Sibarium)在 2023
年發表了這樣的評論:「每當我參加年輕保守派的職業建議小組時,我都會告訴他們,要避免參加使用 N
字的群聊,否則會模糊鍵盤俠(edgelording )和真正偏見(earnest bigotry)的界限。」

幸運的是,全國年輕共和黨聯合會強烈譴責了這些聊天,還有許多其他共和黨作家和政客也是。聊天中的幾名參與者因此丟掉了政界的工作。

但並非所有人都感到憤怒。美國副總統為他們辯護。為了回應《政治報》的報道,JD·萬斯發布了弗吉尼亞州民主黨總檢察長候選人傑伊·瓊斯(Jay
Jones)的惡毒簡訊截圖。瓊斯在簡訊中詛咒弗吉尼亞州眾議院共和黨人托德·吉爾伯特(Todd Gilbert)去死。

萬斯寫道:「這比大學群聊里說的任何話都嚴重,說這話的人可能會成為弗吉尼亞州的總檢察長。我拒絕加入那些有權勢之人呼籲政治暴力的行列。」

對萬斯的回應顯而易見,至少應該是這樣:為什麼我們不能譴責瓊斯和年輕共和黨人?這些人都不屬於美國政壇,所以為什麼不譴責他們呢?

而且,這可不是「大學群聊」。而是共和黨年輕工作人員和領導人的聊天——他們都是大學畢業生,但職業生涯早已步入正軌。這個故事之所以重要,部分原因就在於他們並非大學畢業生。他們深入共和黨建制派內部工作,從事未來領導人會做的工作。

這背後還有一個更大的圖景。當你把所有因素結合起來——又一樁共和黨種族主義醜聞、一位民主黨政客的死亡詛咒、萬斯為不可原諒之事開脫,你就能明白,十年來特朗普主義是如何扭曲美國人靈魂的。

我非常清楚,在特朗普之前,政客和幕僚也腐敗貪婪。我知道美國經歷過比今天更為極端的憤怒和兩極分化時期(不僅僅是在內戰期間)。但我們目前陷入了一種動態,它誘使數百萬美國人放縱他們最壞的衝動。

首先,當過去十年中最有權勢、最成功的政治家是一個在根本層面不道德、虛偽、殘忍、反自由的人,這就造成了一種情況——尤其是在他自己的政黨中——獎勵所有相同的惡習。

結果形成了一種推拉式的動態,將品行端正的人驅逐出黨,吸引認同其精神的新領導人和新人加入。這種文化趨勢年復一年地自我強化。正派變得越來越稀缺,正派人士也感到更加孤立。

與此同時,網路噴子不斷增多,直到激進分子成為主流,之前的主流淪為邊緣。上周網上流傳的一張截圖就說明了這一點,它顯示尼克·富恩特斯、坎迪斯·歐文斯和塔克·卡爾森分別位列Spotify熱門播客榜單的第一、第四和第五位。

富恩特斯是美國最臭名昭著的白人至上主義者和反猶主義者。歐文斯散布反猶陰謀論(其中包括法國第一夫人布麗吉特·馬克龍「生來是男性」的荒誕說法)。卡爾森也參與反猶主義和種族主義言論,並長期利用其巨大的平台煽動種族仇恨。

換句話說,年輕共和黨人在 Telegram
聊天中的私人對話帶有的種族主義和仇恨色彩,僅比美國最受歡迎的播客中公開的語言略微多一點。

其次,日益高漲的惡意批評和不斷升級的反自由主義,使得人們對選舉的風險有了如此大的認識,幾乎每一個黨派美國人都願意忽略小惡,以避免選舉失敗的大惡。

從民主黨對傑伊·瓊斯的回應中,你就能看出這種算計。他寫給共和黨議員凱莉·科伊納的簡訊,完全應受譴責,也完全站不住腳。他說,如果他有兩顆子彈,必須在希特勒、波爾布特和吉爾伯特之間選擇,他會把兩顆都用在吉爾伯特身上。

這是根據電視劇《辦公室》里一個老笑話改編的,但瓊斯並沒有止步於這個低俗的笑話。據報道,在與科伊納的電話交談中,瓊斯說他希望吉爾伯特的妻子親眼看著他們的孩子死在她懷裡。在一條簡訊中,他還指責吉爾伯特夫婦「培養小法西斯分子」。

瓊斯已為這些言論道歉,稱他「感到羞恥」。我很高興他道歉了(也很高興他感到羞恥),但我們真的想讓一個表達過如此極端仇恨的人擔任要職嗎?

可悲的是,有些黨派人士表示同意——他們似乎認為反對特朗普和共和黨太重要了,不能放棄一位州檢察長候選人。畢竟,我們為什麼要單方面解除武裝?特朗普發表了無數殘酷可恨的言論,更不用說他殘酷可恨的總統行為了,共和黨人又在哪裡呼籲他辭職呢?

事實上,簡訊剛曝光時,瓊斯就這樣做了。他說自己發了「後悔的簡訊」,但他指責對手、弗吉尼亞州現任總檢察長傑森·米亞雷斯「通過特朗普控制的媒體機構散布誹謗言論」,並表示「這場競選關乎特朗普能否控制弗吉尼亞州,還是弗吉尼亞人控制弗吉尼亞州」。

相反,有些共和黨人拒絕管好自己,因為民主黨人總是更糟糕。周四,白宮新聞秘書卡羅琳·萊維特告訴福克斯新聞,「民主黨的主要支持者是由哈馬斯恐怖分子、非法移民和暴力罪犯組成的。」頗具影響力的右翼政治評論員馬特·沃爾什在X網站上寫道:「有些人還在討論群聊,而另一邊殺害的嬰兒數量足以填滿一千個足球場。」

如果這就是扭曲的道德計算,那麼右翼在與左翼的政治和文化鬥爭中會划出什麼道德界限?

我們可以從美國年輕一代的激進化中看到我們這個政治時代的成果。Z世代的年輕一代不記得特朗普之前的政治,甚至Z世代最年長的人,他們的年輕成年生活大部分都在特朗普時代度過。

在1月6日國會山事件、2020年的騷亂以及社交媒體上無休止的惡語中長大的一代人,比老一輩美國人更能容忍政治暴力,這有什麼奇怪的嗎?他們沒有不同模式。他們不知道,政治——儘管一直以來都不完美——可以比現在更體面。

每年,更多美國人在這個可怕的時代步入政治成年。到特朗普在2029年離任時,他將大約主導美國政治14年——從他宣布首次競選總統、幾周後飆升至共和黨初選民調首位開始。

這意味著14年不斷升級的政治風險,14年將最好的人推離公共生活,14年特朗普被當作時代最成功政客的榜樣。

到那時,還會剩下什麼呢?

過去一周的故事,就是過去一年的故事,也是過去十年的故事。如果你的政治對手代表著終極邪惡,那麼唯一剩下的道德就是勝利的道德,唯一真正的罪惡是失敗的罪惡(The
only morality left is the morality of victory. The only true sin is
the sin of defe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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