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厂倒计时的中国年轻人
在当下的互联网公司里,有一小部分这样的年轻人,高强度的工作、高压的管理,让他们很难适应,但大厂的高收入、年终奖、光鲜的履历,又没法马上断舍离。 为了能在有限的忍耐中获得最大的收益,很多人选择用离职倒计时的方式,为这种煎熬设定一个终点。 我们跟11位经历倒计时的年轻人聊了聊,他们来自7家大企业,一个相近的感受是:工作强度从来不是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更多的是身为“工具人”的无意义感。 当倒计时成为获得解脱的念想,被工作撕碎的生活和自我,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拼接、重建? “距自由还有327天” 转正答辩结束后的第三天,李昕就买了一本立牌。 立牌白底红字,上面的小卡片可以翻页,像日历一样,一天翻过一页——她开始为这份工作倒计时了。 李昕就职于一家互联网大厂,做内容安全,主要对社交平台上一些重大、复杂事件中的言论加以甄别,给出判断结论。尤其是针对血腥、暴力、极端、违法违规的言论。但回到日常工作,她感觉自己成了公司系统里的“流水线劳工”。 李昕每天至少要对200条信息做回复。“如果单条信息你判断超过了5分钟,这条内容就作废,不算你做的。”但很多事件需要了解背景,起码是要花几分钟的,在“效率”的要求下,她只能舍弃这些环节,逼迫自己快速给出回复。 为了提升工作效率,公司设计了专门的办公软件。在这个岗位上,每人每天上班9小时,吃饭和休息的时间是被精确统计的,系统会随时对每个人的工时排名,排名靠后的人会被约谈。 有一次,李昕肚子不舒服,上厕所多花了些时间,她怕工时受影响,就把这个时段算作吃饭的时间,然后再把午饭打包回工位,边吃边工作。 “这套办公系统,几乎监控了我们在公司的每一分钟。”李昕说,就像是有摄像头在一刻不停地盯着你。工作累了,如果想直直腰、看看窗外的风景,她甚至会担心,这个瞬间是不是也不算工时。 在读研究生时,李昕看过政治经济学的书籍,里面提到:在工业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