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許多網友仍然議論關注著2019年12月18日曝光在網路媒體的一篇題為《一位副省級高官的斂金術和多面孔》的文章。文章提及到江西省委原常委、贛州市委原書記史文清在任期間採取極其惡劣手段、喪心病狂的向三位來自不同地方的企業家曾義平、溫和魁、王宇飛索要巨額錢財,包括價值2000萬元的黃金以及賬戶結匯的1.8億元現金,轉帳憑證、證據確鑿。史文清曾在哈爾濱當市委副書記任職期間,也遭實名舉報,數額巨大。蘇榮當省委書記時,史文清為晉陞省委常委,給蘇榮兒子蘇鐵志送1000多萬元。中紀委調查人員找他談話時,還跟辦案人員態度蠻橫。
據當地坊間反映,史文清在贛州執政4年多的時間裡,向企業斂財至少200億元,而且還有人命案。2019年11月份,三位企業家分別把史文清的斂財行為向中紀委進行了實名舉報,史文清遭到舉報後,對三位企業家進行打擊報復。去年10月初,有人向溫和魁提供信息,有人出價1000萬元整他,並已聯繫黑社會買其性命。可資佐證的是:將溫和魁乘坐的車輛送去車場檢測,發現公司的幾輛車都已安裝了定位跟蹤器。三位企業家近一年都沒到公司正常辦公,導致公司不能正常運營,每天東躲西藏,人身性命受到嚴重威脅,許多關注者對三位企業家是不是被史文清僱傭的黑社會做掉?是否還活在人世間?產生了很大的懷疑。許多網友認為,既然中紀委已經立案調查取證,史文清被舉報近一年的時間還沒被繩之以法?史文清的後台這麼硬嗎?誰是他的利益集團呢?
今年年初,黨中央做出重大決策部署,繼續抓好全黨的腐敗問題,嚴查黨員幹部違法違紀行為,嚴查黑惡勢力「保護傘」和背後的腐敗行為。人們期待史文清腐敗問題應該受到懲罰。
2019年年尾,來自不同地方的三位企業家:曾義平、溫和魁、王宇飛,分別將自己的實名舉報信上呈中紀委,他們在舉報信的每一頁都親筆簽下名字,並按上鮮紅的手印。
這三封舉報信,不約而同指向一位高官:現年65歲的史文清,曾任江西省委常委、贛州市委書記。
將舉報信重疊,置於陽光下透視,可見史文清在任內反覆向這些商人索要巨額錢財,包括一批價值2000萬元的黃金,以及指定賬戶結匯的1.32億元現金。
史文清在2018年1月卸掉一切黨政職務。當月,他入選第十三屆全國人大代表,任期尚有三年。
史文清1954年10月生,蒙古族,遼寧法庫人,擁有45年黨齡和48年工齡,當過知青,經濟學博士。
他的履歷大都集中在東北,由一位普通工人起步,在吉林的11年表現平平;調任內蒙古的12年間,成為領導秘書,先後擔任共青團哲里木盟委書記,監察廳辦公室主任等;1994年,他跟隨領導上調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這一待就是四年,並坐實正局級;1998年,黑龍江官場地震之後,史文清作為北京幹部下派,在此八年間,官至哈爾濱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省長助理等。
2007年調任江西時,史文清躋身副省級,先後以江西省委常委兼任副省長、贛州市委書記,2015年轉任江西省人大。
三封舉報信呈現的巨額錢財,將這位副省座早年的濫權劣跡與黑色收入,曝光於公眾視野。中央有關方面已就線索展開一輪調查核實,後期指向何方,值得關注。
價值2000萬的黃金
贛州,江西下轄地級市,為全國稀有金屬產業基地和先進位造業基地、首個「中國製造2025」試點示範城市,是內地通向東南沿海的重要通道,有「世界鎢都」「稀土王國」等美譽,世稱「客家搖籃」。這裡地理位置特殊,東接福建省三明市和龍岩市,南至廣東省梅州市與韶關市,西靠湖南省郴州市,北連江西省吉安市和撫州市,坐擁八境台、郁孤台等景點。
自史文清前任開始,贛州市委書記一直兼任江西省委常委,足見其在這個中部省份的地位。
舉報人之一曾義平,他的父親名叫曾照財,自2002年開始在贛州做稀土貿易生意。
2011年3月,曾父在南康龍回倉庫清理稀土存貨,突然被南康市公安局以非法經營為由查扣。同年4月初,曾照財被正式拘留,其子曾義平也遭網上通緝。八九月間,南康市公安局主動找到曾的家人,要其投案自首,並表示可以對其採用取保候審。曾依此行事。
一個月後,有人電話聯繫曾義平,聲稱有人能辦好其父親的事情,約曾在北京見面。
北京,東直門外大街的奧加飯店,這是曾義平第一次見到史文清。彼時,史擔任江西省委常委、贛州市委書記、贛州軍分區黨委第一書記。
兩人見面,史文清拋出的第一句話:「你爸出了這麼大事情,需要5000萬才能擺平。」1988年出生的曾義平表示,自己剛出社會沒有那麼多錢,需要等父親出來才能籌錢,但是也不一定能籌到5000萬。
史文清沉默一會說:「那就先放你爸出來,但至少需要2000萬。」曾回應道:「但那錢給你後,你要把扣押的稀土退還回來。還有,如果錢籌齊了怎麼交給你?」史文清似乎早已想妥:「去買等值的黃金,然後等我通知。」
2011年12月31日,曾照財非法經營一案在南康市法院一審開庭審理,未當庭宣判。史文清兌現諾言,通過權力干預,曾照財當天獲釋,不再收押。
曾照財回家後,變賣家產,四處舉債,最後勉強籌齊了2000萬元。
2012年2月23日,北京柳蔭公園南街的中國黃金旗艦店,曾義平通過曾紅文的農行賬戶購買了價值2000.15萬元的黃金,因數額巨大,金店一時都未有足夠的「現貨」。
半個月後,金店黃金到貨,足足塞滿了兩個旅行箱。曾義平費了大氣力,才一路顛簸到奧加飯店。史文清直奔主題,「東西提到我車上,你就可以走了。」曾按其吩咐,將兩個重重的旅行箱搬進史坐駕的後備箱。
錢花了,但曾照財還是被判緩刑。顯然,史文清說的5000萬才能擺平,而2000萬按照等級折算只能做緩刑。
史文清曾許諾,把扣押倉庫的稀土全部退回,但實際只退了一半,另一半價值3000萬的稀土不知所終。
後經曾義平多方了解,得知這一切是史文清故意設套,逼君入瓮。而這兩千萬黃金的變現,史文清也早有安排。
偽藝術家的斂財路
2011年,在江西贛州的一個招商引資會上,第二位舉報人溫和魁與史文清相識,他是當地重點的招商引資對象,同樣,也是史文清的「重點圍獵對象」。
史文清是贛州市委書記,這讓企業家溫和魁沒有拒絕的能力。當年的贛州,已有一條公開的「明規則」:要想在贛州平平安安做生意,絕對不能得罪史文清;否則不僅生意做不成,還將面臨牢獄之災。
那年10月,溫和魁在江西贛州投資了一個省重點基建項目。次年4月,史文清表示自己的兒子史家昌對該項目有興趣,要參股40%。溫和魁深知贛州那條「明規則」,儘管他極不情願,但沒得選擇。溫和魁同意讓史家昌參股的要求,實際上史氏父子從未實際出資。
4月底,史文清找到溫和魁,盤問整個項目能獲利多少。溫和魁說不超過兩億。史文清趁機說,「我最近要錢急用,你先預付我一個億的分紅款。」「正好我朋友有價值2000萬的黃金需要處理,總共1.2億。」
溫和魁很為難,他解釋說:「分紅款你那邊最多只能分8000萬,加上黃金款2000萬,總共也就1個億。」史文清表示同意,但是有個附加條件,他的朋友在哈爾濱有處房產,約3000平米,按照每平米1萬元賣給溫和魁,總價3200萬,加起來1.32億元。溫無可奈何,只能勉強答應。
隨後,按照史文清的要求,溫和魁以購房款的名義,於2012年5月3日通過工商銀行轉了6000萬元給黑龍江藍天房地產開發有限責任公司;5月9號,通過工商銀行轉了3300萬元和700萬元;6月5日,又通過工商銀行各轉了2700萬元和500萬元。
部分匯款憑證
1.32億元全部付清,收款方均為黑龍江藍天房地產開發有限責任公司。
工商資料顯示,黑龍江藍天房地產開發有限責任公司法定代表人為孫玉國,自然人孫玉國、王超英、劉岐、王殿英分別持股36.77%、26.77%、18.23%和18.23%。
2012年9月,孫玉國擔任法定代表人的江西慧鑫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成立,臧春偉持股70%、孫玉國30%。這正好對應史文清主政江西贛州之時。不少人回憶,孫玉國會時不時出現在史文清口中。
匯完1.32億,藍天房地產公司並未履行任何手續。在溫的強烈要求下,那些價值3200萬的房產(主要是商鋪)才陸續轉至溫的名下。正因如此,史文清對溫和魁產生不滿。
溫和魁同時透露,「12年10月份左右,史文清要我取50萬現金,用礦泉水紙箱裝好送到時任贛州市長冷新生的住處,想下個套對付冷新生。」不過,溫和魁拒絕其要求。「史文清還多次想與我合作項目,我忌憚他的人品都沒答應。」
溫和魁警覺的另一點是,溫和魁從北京到廣東惠州談項目時,發現被人跟蹤,便取消了惠州的安排,立馬開車從惠州轉到廈門。到廈門後發現,住處仍被人監控,溫和魁隨即去廈門紀委舉報,要求人身保護,這才得以安全回到北京。
2019年10月初,有人向溫和魁提供信息,整他的人出價1000萬元,已聯繫台灣黑社會竹聯幫買其性命。
可資佐證的細節是,溫和魁覺察到被跟蹤的蹊蹺時,將車輛送去檢測,發現幾輛車都已安裝了定位器。
溫和魁提到,「我沒有利用他的權力賺一分錢,就被敲詐一個多億,而跟著他的利益集團至少有一百人,贛州那些土地在他任上,基本都是以幾十萬一畝給到他的利益集團,加上大大小小的工程,史文清保守估計斂財幾百個億。”
公子史家昌
史文清的兒子史家昌,又名楊灝,基本是在充當父親的斂財渠道和洗錢工具。父子兩人,還以書畫藝術家身份示人。但在業界,對其作品極為不屑。
2018年6月,史文清要求溫和魁支持史家昌參加北京保利的拍賣會,懾於史文清的身份,溫和魁參加了此次拍賣會,並繳納了200萬元的拍賣保證金。
拍賣會現場,史給溫和魁下達死命令,必須拿下「家昌的畫」。當史家昌的畫作《太平有象 家昌》亮相,一直有人不斷抬價,溫和魁只能硬著頭皮舉牌,最終以人民幣380萬元的天價拍下,加上拍品傭金51.3萬元,共計431.3萬元。溫和魁全部支付完畢。
保利拍賣結款單
11月,史文清再提出要其花一個億購買自己的畫作,溫和魁不敢拒絕,只能委婉還價到1000萬,但史文清強烈表示:「不夠,你可以不用一次付清,但最少先付3000萬,餘款7000萬可後面付。」
次月,史文清情婦之一楊玉華勸溫不要與其作對,先付2000萬,尾款以後再說。百般為難下,溫答應只能先籌1000萬,按照史文清的要求,溫將1000萬以傢具款的名義匯入楊玉華名下公司賬戶。
楊玉華、楊玉榮兩姐妹,系史文清夫人的親侄女,兩人與孫玉國、楊雙來、臧春偉等,成立了一系列的公司。在關國亮擔任法定代表人的北京瑞金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中,楊玉華是董事。關國亮1960年生,哈爾濱人,先就職於黑龍江省財政廳,後進入東方集團,案發前任新華人壽保險公司董事長。2012年3月1日上午,人稱「中國保險第一大案」的新華人壽前董事長關國亮涉嫌侵佔、挪用巨資案在北京市第二中級法院宣判,法院最終認定挪用資金額為2億元,判處關國亮有期徒刑6年。2012年8月4日,關國亮提前釋放。
在溫和魁看來,買畫只不過是史文清斂財的方式之一,他付了錢,也沒主動去要過畫,史文清也並未給過任何畫,那些畫根本沒有任何商業價值。
2014年12月至2017年11月,史文清以不同名義向溫和魁索取了500萬、100萬、1000萬。除開3200萬元的哈爾濱商鋪與2000萬元黃金,史文清實際從溫和魁手中索得1.1億元。
第三名實名舉報者王宇飛,也是另一個被史文清重點關注的企業家。王宇飛與史文清的結識源於贛州中心城區一個名叫「麗景江山」的房地產項目,史文清以多次幫其解決麻煩為由,提出要給點好處。
2017年2月底,史文清告訴王宇飛,有門路參股一家正準備IPO的公司,要其「借」500萬元購買原始股。「借」是史文清斂財的常用口語,既讓你無法拒絕,未來又不敢提及還錢。
當年3月8日,王宇飛向史家昌匯款500萬元。6月,史文清又以支持史家昌畫作為由,讓王支付總價136萬元的畫作,加上參拍保證金200萬元,共計336.2萬元,王宇飛共分三次付清所有款項。
史家昌在北京宋庄有一個3000多平米的據點,名為籣公藝術工作室。2018來以來,史文清多次要王宇飛以工作室的租賃、裝修購買材料及設備等付款,前後共計260萬元。
1.32億元被分成虛假的購房款和裝修款來掩飾
2017年4月,史文清主導操辦了位於景德鎮一個藝術學院,為了能夠與清華大學合作,要王宇飛捐資200萬元,並承諾捐資後可給其另外項目,可賺利潤10個億;相同事項,史文清也要求溫和魁贊助1000萬元。溫王均不敢怠慢,依令付款。
根據王宇飛描述,「2019年8月23日,史文清約我到北京洲際酒店見面,想通過一個案子把溫和魁做成黑惡勢力,要我出面指證溫和魁,並且這幾天會有人找我談話和做好相關材料。」王宇飛認為憑空捏造去誣陷一個人的事不能做,便未答應史文清。
獨特「性癖好」
《論衡·道虛》有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大抵可以成為中國官場的邏輯之一,即如有人官運亨通,整個家族都可以得勢獲利。事實上,多半官員都是以家族利益至上,以血緣形成核心集團。
但史文清是一個例外,他面臨的是眾叛親離,其原由或許因為史文清亂倫的「獨特癖好」。
據知情人士透露,史文清在哈爾濱任職期間,史文清胞兄之女、也就是史文清的親侄女,16歲左右就在史家做事,被其多次強姦;稍有不從,更是暴力毆打。另外,他還強暴過胞兄的另一女兒。
史文清將自己夫人的兩個親侄女楊玉華、楊玉榮發展為專職情婦,並扶持她們名下的公司收割財富。這種亂倫關係人盡皆知,還育有多名私生子,其中有一個取名為「唯偉」(史文清解釋唯偉的意思就是唯一的偉大)。通過企查查顯示,2007年3月,史文清的兒子史家昌曾和楊玉華共同成立北京萬代國際傳媒廣告有限公司,兩人分持60%和40%股份。
除此,史文清還有眾多兼職情婦,並包養數名空姐。
史文清曾對親外甥女圖謀不軌,他動用關係為她安排在大連一家銀行工作,承諾在北京買房,但前提是需要做其情婦。他的無恥要求被拒絕,這位女孩將此告訴家人,從此兩家不再來往。
與他的種種劣跡對比下,頗具諷刺的是,史文清離任贛州之前,特意安排了上千人表演送別。群眾排長隊、拎雞蛋、喝米酒、相擁涕淚…..如此肉麻的場面,呈現出這位弄權者的另一副面孔,他陶醉於自導自演的場景中無法自拔。文丨易天杭(來源:法經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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