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半關於美食,一半關於社交。」
撰文|楊小彤
編輯|薇薇子
封面來源|《好東西》劇照

一桌陌生飯搭子
一個普通的周六,北漂8年的火火要去奔赴一場飯局。
飯局將在晚上18:30開始,在朝陽區華貿附近,她提前半個小時從家出門,坐了半小時地鐵從西城到朝陽。不過,她沒有提前進餐廳,而是去到附近的商場,買了六個線條小狗的盲盒,準備在飯局上和其他人一起開盲盒——因為她要參加的是一場盲盒飯局。
等等,你以為盲盒飯局是一群盲盒愛好者的飯局?事實上,這是一種「盲盒形式」的飯局——飯局參與者報名後,主辦方會根據大家的興趣愛好、性格偏好等一系列信息,分配同桌夥伴。而參與者只有在飯局當天,才會知道同桌的人是誰,以及飯局是在哪家餐廳。市面上的盲盒飯局,報名費在39-59不等,相當於飯局的門票錢。後續的飯錢,再由參與者AA。
去年11月21日,火火在「整點薯條」——一個找搭子小程序上刷到有這樣的活動,「覺得很好玩」,便花59元報名了兩天後的飯局。
飯局開始前5分鐘,火火到了餐廳。那是北京一家比較知名的西餐廳,長方形的桌子,配上昏暗的燈光,還有耳邊傳來的其他客人的交談聲,讓第一次見面的大家少了很多距離感。10分鐘內,飯局上的其他5位參加者先後抵達。
大家先簡單寒暄一陣,聊了聊今天的天氣,以及來到餐廳的路程,一位之前參加過這類飯局的男生,開始張羅大家點菜。等待上菜的間隙,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先是自我介紹。6位陌生人分別來自不同行業,有做金融的,有做戰略的,有互聯網從業者,也有學生。也有著不同的愛好,有人喜歡旅遊,有人喜歡跑馬拉松,也有人喜歡做手工。
大家從職業聊到興趣愛好,從對於死亡的看法聊到對生活的思考,局中總有話題發起者,也有默默傾聽的人,火火覺得都很好,「他想去分享那就分享,如果不想分享的話,單純吃一個飯我覺得也是很好的,可能有很多人想要熱熱鬧鬧一起吃個飯也說不定對吧?」
邊吃邊聊了一個多小時,過程中一位男生幫著問了服務員有沒有贈飲,最後還主動結了賬。以至於火火還以為他是主辦方給配的NPC。後來才得知,主辦方並不會在飯局上安排工作人員去引導流程,全靠大家自行碰撞話題,產生化學反應。
飯局結束差不多是晚上10點,彼此添加了微信好友後,那位喜歡鐵人三項的女生,說自己有個想法,要不要一起去看最近上映的電影《好東西》,再來上一杯便利店調酒,她說這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事。火火和一位同樣在飯局上聊的意猶未盡的女孩立刻應聲同意。她們打車去便利店買了冰杯,調了三杯酒,又去了隔壁的影院。
三個女孩擠在電影院最後一排。哪怕火火之前已經看過這部電影,但再看時她還是會有不同的感受,「《好東西》裡面不是有一個小孩,一個她媽媽,還有一個鄰居姐姐三個人嘛,我們剛好也是三個人,三個人又是特別有善意,互相照顧,互相也都很聊得來,特別真誠去分享自己心裡想法的人。」過程中,三位女生還會互相交換彼此調的酒,「有種你確實是與人深入交流了,對方也能聽到你理解你的這種感覺。」那天,三位陌生女生的第一次見面,持續到深夜十二點才結束。
像火火參加的這種盲盒飯局,正在北上廣等城市流行開來。許多如杭州、長沙、蘇州、瀋陽、長春等新一線、二線城市也出現了一些盲盒飯局組織者,在社交媒體上發布自己的活動,徵集飯局參與者。

「整點薯條」盲盒飯局
今年7月,來自上海的David,就在小紅書上刷到了一個名叫「BlindGo盲盒飯局」的組織發起的飯局活動,地點在老靜安,時間是周四。剛好那天在靜安有行程安排的David,「覺得這個形式蠻有意思的」,便花40塊報了名。
David開出來的餐廳盲盒是一家福建海鮮菜。同桌夥伴共5人,3男2女,其中兩位還是外國人。為了照顧他們的飯局體驗,全桌人都在用英文交流。大家的話題也都更偏向於「禮貌性問答」,聊了一些地域差異與文化差異。
那場飯局也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不過和火火參加的那場不同,大家吃完飯就一別兩寬,彼此連微信都沒加。
作為參與者,你永遠不知道你當天會開到一個怎樣的飯局盲盒。
一切都是未知的,吃的飯是未知的,遇到的人是未知的,飯局上討論的話題是未知的,和這些人會產生的化學反應是未知的。

一份關鍵的問卷
一個規律是,盲盒飯局的組織者幾乎都有著線下活動的組織經驗。
「整點薯條」算是國內最早組織盲盒飯局的團隊。從去年10月組織的第一場盲盒飯局,到現在已經組織了一萬多人次的活動。版圖從北京拓展到上海和大理,團隊也日益擴大,從最初的全員兼職變成用戶運營、餐廳合作、產品設計、線下活動等各司其職的全職夥伴。
在組織盲盒飯局之前,他們就在北京策划了很多線下活動,比如帶著大家一起逛動物園,或是打卡北京的中軸線。
「BlindGo盲盒飯局」的組織者Casey是一位在上海做公關的香港人,也曾組織過一些dating酒局。
這也意味著對於怎麼讓陌生人之間產生化學反應這件事,這些組織者已經有一套自己的玩法了。
參加盲盒飯局前,每個報名者都要先填寫一份來自主辦方的問卷。
包括但不限於喜歡的活動,希望在飯桌上做的事情,對於飯局的期待,自己的小技能,最喜歡的虛擬人物,理想的職業,介意的點,抵觸的菜系,對酒的喜愛程度,能接受的吃飯價格等。也有些小巧思,如最喜歡的虛擬人物,理想的職業——是「整點薯條」創始人的小銘,和同事battle後成功加入到問卷里的,因為他覺得「有意思」。後來在一位中科院心理學研究者的建議下,「整點薯條」還在問卷中額外加入了一些更軟性的問題,比如性格看起來是外向還是內向,是不是很抽象,聊天是不是很喜歡拋梗……
第一次參加活動前,火火光是問卷就填了近10分鐘,「也在一定程度上為我參加飯局的時候,如何介紹自己做了一些前期的無意識的準備。」
這份問卷,則是盲盒飯局的關鍵。
一方面,主辦方會根據大家填寫的問卷信息分配同桌的夥伴。
「BlindGo盲盒飯局」的組織者Casey會對大家的需求進行手動篩選,篩選原則是這樣的:「先是飲食方面的匹配,不能把幾個好多禁忌不能吃的放在一起,然後有復購的人,也盡量讓他們不會再見到,因為他們已經認識了,在這樣的基礎分配之下,剩下的就是E人和I人,還有些共同愛好和性別比例,因為全部男生是不能一起吃飯的,全部女生是能夠一起吃飯的。」Casey說。

「BlindGo盲盒飯局」的一桌四人
但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銘發現大家的要求五花八門,「比如有些人希望性格是相似的,同時又希望職業不要相似;有些人更喜歡和年齡大的人聊,有些人更喜歡和同齡人聊,還有一些人,今天想和年齡大的人聊,明天想和同齡的人聊。」所以他們迭代了分配方式,先用演算法和AI去進行篩選與匹配,後續由團隊的小夥伴進行人工調優。
另一方面,以問卷信息為基礎,主辦方也好設計一些可供破冰的方式。
比如,「整點薯條」的破冰方式是「玩轉邀請函」。
見面當天,「整點薯條」會給同桌的夥伴們先拉個微信群,並附上一份邀請函。邀請函上會介紹同桌夥伴的背景,並給每個人安上一個「鷗」的身份(因為海鷗是「整點薯條」的官方IP)。比如火火後來又參加的一次盲盒飯局中,有位「哇鷗」喜歡羽毛球、秋天和自駕,有位「鷗佩克」身處服裝行業,理想職業是成為網紅和普拉提老師,而代表火火的「鷗特曼」愛好手工、蛋料理和鐫刻。
大家要在飯局上互相猜測誰是「什麼鷗」,通過這種形式快速破冰。
不光如此,邀請函上還會給每個人安排一個任務——第一場飯局中,火火的任務是「不問出口,找出會鐵人三項的人」,「它倒不是真的給你下任務,只是希望你不要那麼緊張,然後希望你們能有話聊。」這確實給了I人火火一種兜底,在參加飯局前火火絲毫沒有緊張或是怕尷尬,「實在不行就聊聊任務。」她想。
「BlindGo盲盒飯局」的破冰方式是提前給參加者提供適合破冰的話題和安排具體任務。比如有人負責點菜,有人負責拍照,有人負責引導大家進行自我介紹,「比如說他們不知道怎麼點菜,點菜會很尷尬,我需要一些照片,但圖片的素材沒有人提供給我,所有這些東西都會有默默一些引導,希望他能完成。當然做不做是他們自己的事情。」Casey說。
David參加的第一場盲盒飯局中,接到的任務是拍照。點完菜,他直接向同桌的夥伴表示,「我今天的任務是拍照,等會大家一起看看是菜上了拍照,還是我們先拍照,還是結束的時候拍照都可以。」徵集了大家的意見後,David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片,在飯局結束後發給了Casey。

「BlindGo盲盒飯局」的參與者
還有組織者會在問卷中和參與者「簽訂協議」。
上個月末,大三的女孩春卷,也在長沙組織了一場盲盒飯局。在她設計的問卷中,除了基礎信息與飯局要求外,還附帶了一個問題:「你是否願意在此次飯局中坦誠地交流,認真地傾聽?」在春卷看來,這就相當於是參加者的一種承諾,「要讓大家有這個意識,抱著這樣的心態來,詆毀攻擊是不行的,一個人自嗨也是不行的,大家要有為整個飯局的氛圍去服務的意識。」

驚喜的或意外的
來參加盲盒飯局的年輕人,都帶著不同的目的。
有人是想認識一些生活圈之外的人,有人是想找對象,當然,也有人沒帶任何預期,「就是想高高興興地找個人吃頓飯。」小銘說。
David就是如此。平時很少在家吃飯的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面解決,但下班後不想和同事、同行走得太近,身邊的朋友不是嫁給了工作就是嫁給了家庭,他也想在飯局裡認識一些新朋友。但這不是最重要的,能認識當然好,沒認識到也沒關係,他期待的是自己能在這頓飯上,品嘗到更多菜的品種,「可能我一個人來這家餐廳,除了主食之外,也就點一兩道或兩三道配菜就結束了。」
而且一般盲盒飯局上開出來的餐廳,品質都還不錯。
Casey選擇的餐廳,都是自己親自去打卡過的,吃起來味道還不錯的。而「整點薯條」團隊里負責找餐廳的是位美食博主——一位在北京生活過十幾年的「老吃家」,小銘說每次和她吃飯時,「看見好吃的飯會眼睛冒光,你跟她說什麼餐廳,她也都去過。」
但也有人不只為了吃而來。就像Casey所言,盲盒飯局「一半是關於美食,一半是關於社交」。

「BlindGo盲盒飯局」的徵集海報
火火第一次參加「整點薯條」的盲盒飯局時,就帶著社交目的。那段時間,她有些迷茫於「怎麼生活的更快樂一點」或是「怎麼更自由自在幸福一點」。但火火的朋友圈有限,她很想知道那些圈外的人,看看大家對於生活都有怎樣的安排,聽聽大家都是怎麼過的——畢竟,她也不好意思去問那些關係一般的同學「你們現在都在幹嘛?」「你覺得自己生活幸福嗎?」
而在盲盒飯局上,這些話題卻能很輕易地問出來了。
在小銘看來,這是因為盲盒飯局會讓人產生更多的流動,「有的時候就是情緒的流動,比如我剛回國,或者我在體制內當老師,就想認識一個朋友,有時候是信息的流動,比如我是一個freelancer,我想轉型。」飯局上沒有關係的限制,也沒有話題的約束,大家可以想聊什麼就聊什麼。
這當然會帶來驚喜——10月末,小銘就在一場盲盒飯局上遇到了兩個心理行業從業者,聊了很多關於自我的話題,「大家自然而然建立一些深層次的東西,我覺得很富足,就有一種你跟很好的朋友都不一定能聊的這麼深的感覺。」火火也在第一場飯局上獲得了啟發,覺得自己可以去嘗試一些事情,比如像那位喜歡鐵人三項的女孩一樣,每周末給自己安排一些活動。
不過在參加了11次盲盒飯局後,火火慢慢發現,盲盒飯局上有一套普遍的陌生人社交公式,幾乎每場飯局上,大家都會聊聊自己的工作,以及休息的時候會做些什麼。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對這樣的話題感興趣。一次盲盒飯局結束後,火火和局上認識的一位朋友一起散步回家,對方直接地表示,覺得聊工作是一件利益導向的事情,他更想聊的是關於文學、藝術和音樂的話題。但在另一場飯局中,也有人和火火說,飯局上的大家都在聊一些非常哲學的問題,話題太深了,自己很難融入進去。
盲盒的屬性會帶來驚喜,也可能出現意外。
David參加的第一場飯局,就遇到了「非正常經歷」。儘管主辦方已經提前告知大家要一起點菜,飯錢AA,還是有一位男生自己只點了一碗沙茶麵,並付完了自己的賬單。但最後桌上的其他人也只能隨著他吃面,並分別付款,「就好像失去了原本盲盒飯局大家一起吃一桌菜的一個感覺。」在Casey組織的另一場飯局中,還有一位做了10年自由職業的年輕人,吃到一半時突然說自己已經沒什麼時間去浪費了,不希望在這邊再聊一些沒用的東西,接著拍桌離席,「飯局總歸會有一些奇奇怪怪。」Casey說。
所以在火火看來,參加盲盒飯局前除了對餐廳抱有「飯好吃」的預期,最好不要對同桌的夥伴帶有任何預期,「無論多神奇或者多普通,都OK。」這樣反而會帶來驚喜,「覺得他怎麼會這樣想,或者他怎麼可以過得這麼快樂,或者說他怎麼這麼有勇氣,敢做出這樣的改變。有的時候真的覺得人真的是各有各的苦難,各有各的精彩。」
Casey就見過一位瘸著腿來到飯局的人,過程中沒怎麼說話,「可能他是工作上或者生活上已經沒辦法接觸其他人了,所以他希望有這些活動,去能夠跟陌生人交流。」

付費購買碎片化社交
盲盒飯局的火熱,給組織者帶來了一定的商業機會。
每周兩次、桌數不定的盲盒飯局,讓「整點薯條」已經實現了可複製的商業化路徑。組織了20餘場飯局活動後,Casey也計劃和一些餐廳洽談合作,「我給你帶來兩三桌人,你們覺得自己的東西好,就可以推給我們的食客,讓他們也吃得好。」而春卷,更是在第一場活動中就得到了當地一家茶葉初創品牌的冠名合作。

「整點薯條」盲盒飯局
但對於參與者,一個主打社交屬性的飯局,能在多大程度上幫他們拓展社交圈?
火火參加的第二場飯局上的兩位夥伴,在經過了更深入的接觸後確認了戀愛關係。小銘也經常看到一些年輕人,在飯局上互相介紹客戶,或者是成為了非常好的朋友——她們會在朋友圈留言,還會互相寄葡萄吃,「這種關係就很微妙,能不能成為朋友,還挺看緣分的。」小銘說。
但也並非所有人都是如此。比如David,後來他又參加了一次飯局,和上次的體驗完全不同,這次吃的是貴州菜,桌上都是中國人,飯局的主題是旅遊,大家也都圍繞著旅遊深度聊了聊自己的觀點或看法,過程中,還有兩位嘉賓的表達讓David覺得「還蠻有趣的」。
即便這樣,也沒有讓他想要進一步交流的想法,「可能這種形式,餐前是盲盒,用餐和餐後是飯局的概念,並不像是行業聚會或者是同學會,是你本來就認識的同學,或者你們在一個行業里能有更多的共同話題,或者是未來的發展事項,你可能會更多的去聯繫。」在David看來,好像大家更多的都在享受飯局本身,「聊的都是些開心的話題,但也沒有更多地去保持聯繫和溝通。」
作為組織者的春卷,也覺得盲盒飯局上能進行的社交很淺。
之前她組織過茶話會,組織過coffee
chat,大家會聊親密關係,會聊真愛,聊到彼此眼睛裡都在放光。但在一個半小時的盲盒飯局上,大家似乎更專註在吃飯這件事,聊的話題也都是些開心的事情,「飯局上其實氛圍很微妙,不太適合去談論一些很嚴肅很深入的話題。」而且在她看來,來參加飯局的年輕人,大多是飯局那天恰好沒什麼事情,想玩一玩又找不到朋友,或是玩膩了不知道該做什麼,所以才想找些新朋友試試,「就是及時社交,我今天就想玩,然後我就找了個局滿足一下自己,而且後續你也不需要去刻意維持關係。」
但這種淡淡的,淺淺的交流,正是許多年輕人所需要的。
就像David,哪怕前兩期都沒遇到「對的人」,他表示自己還是會報名參加未來的盲盒飯局,「還是有好奇心參加後面的活動。」
在小銘看來,現在的年輕人不像過去,「我精神世界非常豐富,有很多的愛好,很多的想法,很多的東西,但不一定這些想法都能被同一個人理解,不一定這個人能和我吃到一塊去,不一定這個人能跟我聊到一塊去。」當太多的情緒無處安放,就需要把自己的需求分出去,也就需要碎片化社交,「我跟他聊情感的事,我跟他聊工作的事,可能坐在一個飯局中,跟人聊個天這個事就過去了,可能我認識一個人,只是為了和他一塊逛動物園或散步。」
盲盒飯局本質上就是付費購買一種碎片化社交。
對於火火來說,作為打工人,自己已經被工作佔據了很多時間,下班後甚至需要多癱一會兒才能回血,「去吃一頓飯對我來說已經是很足夠的社交了。」所以和盲盒飯局的同桌夥伴,保持一種淡淡的友誼,或許是更適合她的社交方式。「刻意地維持關係或者組局會比較累,如果剛好有現成的夥伴一起在確定的時間地點吃個飯,開拓下新視角也很不錯。」而且,「兩個人真正有緣的話,就算你平時不聊天,你需要的時候,也能互相幫助,保持聯絡。」
這和找飯搭子有什麼區別,更何況還要花錢找飯搭子?到最後大家還是變成了朋友圈點贊之交,甚至會相忘於江湖。
但火火卻覺得,有能力或有意願為了這個飯局去付費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你們就有一定思想上的共識。這就代表你至少有可能和他們聊到一起去。」她頓了頓,「至於後續是不是點贊之交,或者是不是錢白花了,我感覺哪怕你真實的現實生活中的朋友,都有可能隨著深入了解或者生活階段的變化等等而慢慢地有親疏之別。」
「就是『緣,妙不可言』啊,你遇到了,有話聊了,變親近了,有些緣分是不可操控的。」她說,可能跟有些人一輩子見不到一次,也說不定就因為一起吃了一頓飯,就遇到了此生最有緣的人呢。